早晨。即将开始上课，同学们稀稀拉拉地走向各自的座位。

几个同学围着他，看他流畅地在草稿纸上完美地解答了一道鲜少有人能做对的数学大题。围观的几位同学的表情从好奇，到认真，到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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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原来是这样解的啊~”

“根本没想到……”

“太厉害啦！”

但是他眉头紧锁，一言不发，连平时得瑟自己成绩好的招牌推眼镜的动作都不做了。

边上习惯性准备捧场鼓掌的几位同学也猛然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便暗戳戳地从他身边散开了。

花雪理内心一紧，害怕这是当年让他自杀的火种被点燃了。或许他在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又一次充满了压力。

花雪理心想：老娘辛辛苦苦给他减负，他家里又把压力值给满上了是吧……真是白忙活一场。

不行，得更加仔细盯着他了。

“同学们，现在翻开课本第97页…”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李康机械地跟着指示翻开了课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想起昨晚饭桌上的那场不愉快的对话。

母亲：“明年也继续当班干部吧。”

李康：“好。”

父亲：“最近成绩算是进步了，没什么可骄傲的。距离第一名还有差距，要争取考第一，而且要一直保持第一。”

李康：“明白。“

母亲：“你这回考试就是因为粗心丢的分，把那个错题本还有习题册重新做一遍。”

李康：“嗯。”

母亲：“还有就是…那个谁来着，从初中开始就经常和你一起放学回家的那个女孩子。最近老是来找你，真是的……“

李康顿时觉得心里一沉。

母亲：“你肯定是觉得不好意思拒绝，妈妈都懂。”

李康：“妈、不是的……”

父亲：“确实不该早恋。”

李康：“爸……”

母亲：“反正妈帮你警告过她了，以后不会老缠着你的了。”

李康：“不，不是这样的……”

父亲打断了他的辩驳：“好了，食不言寝不语，赶紧吃完饭去学习吧。”

随后又着重补充了一句：“我想你心里有数。”

李康的母亲顿时不满意了：“这怎么行，饭都不吃了，肯定是因为谈恋爱了，没心思学习也没心思吃饭。怪不得都瘦了。”

父亲没有阻止李康离席。只是在李康进了房间之后沉重地摇了摇头，说道：

“叛逆期到了。”

但是李康父亲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点欣慰：“不过，孩子还是听话的。他很懂事，咱们要相信他。”

李康的母亲平静了下来，温和地给丈夫夹菜：

李康在自己的房间里背靠着自己的房门，难过地攥紧了拳头。

房门很薄，根本不隔音。他能听见父母后续的全部对话。

午休时分，两人又拉了椅子在走廊尽头坐下。李康表情严肃地低着头，没有翻开膝上的那本历史习题册。

李康艰难地开了口：“小花，对不起。”

“诶？”花雪理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有点反应不过来。

李康：“我已经知道了，前几天…我妈跑来骚扰你…我……”

李康抓着自己的头发，他替父母道歉，自己也痛苦不堪。

明明总是按照家人的要求去做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一点细节都紧抓着不放，全都要掌控，连花雪理想要和自己一起学习的意愿，都必须加以控制。这样太难过了。

膝上的书本滑落在地。他的身体微微抖动着。

李康抓皱了自己的裤子，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却还在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哭声。

花雪理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把手收回来，准备掏一掏自己的口袋，看看有没有纸巾可以递给他，李康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子。此刻他不想让花雪理走开，又不大好意思把她往自己跟前拉。

“要是能抱抱他……”花雪理脑海里闪过曾经的那个想法。

花雪理俯身抱住了李康，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顺手理了理他的头发。

她告诉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年：“你可以抱怨，你可以把痛苦说出来。”

“我们都还年轻，会犯错，会痛苦。而年轻，正是可以坦白地抱怨和痛苦的时候。”

等李康冷静了下来，两人都有点尴尬。花雪理坐回自己带来的椅子上，充分发挥了她把天聊死的技能，愣是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尴尬扭捏的感觉顿时不见了。

下午有年度体检，体育课就这么习惯性地被占用了。

体检过后。花雪理拿着自己的体检表格慢慢地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李康从后方靠近的同时用手指轻轻戳了她的右边脸。花雪理往右边看过去，却没看到人。原来他在左边。

李康：“你好矮啊，才一米五吧……”

花雪理急切地想要反驳：“才没有，你看，我有一米六的！”同时把体检单举到他跟前。

李康一脸坏笑：“哦！胸围真小。”

花雪理愣了一下，发现他看的不是身高，而是胸围……

“可恶！”花雪理往前追打李康，可惜根本打不到。

陈和泽在后边不远处看到这一幕，脸有点黑。